苔林

【藕红藕】恋爱记录（下）

*红视角 偏独白

*矫揉造作且话多精分 慎入

*意识流且前言不搭后语 慎入

*玉帝永远是带恶人.jpg

上篇这里👉恋爱记录(上) 

不太影响阅读，但是复习食用效果更佳(不要脸

食用愉快～

（一）

今天是我跟那个叫哪吒的小神仙第一次见面，我叫了他一声仙女姐姐，然后失去了两颗陪伴了我五百年的牙，还在天庭一众神仙面前丢了我的面子。至于我爹？他的面子并不重要。这代价未免过于沉重，就算是我眼神不太好有错在先，谁叫他长那么好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但是现在，长得好看也没用，我宣布我们的仇就这么结下了，失牙之耻，我必定涌泉相报！我跟我家厨师的儿子兼我的好朋友牛小蛋发表我的开战宣言的时候，他说我最后那个词好像用的不对，管他的，反正就那个意思。

（二）

今天蟠桃会，我紧张地跟我爹一起上天庭，看到南天门站岗的是个三只眼的猛男而不是哪吒的时候我有些微不满，怎么哪吒不在，他不在这里我怎么在这个我受尽屈辱的地方一雪前耻呢？我心里想，算了算了，给他个面子，等会儿在其他的地方遇见了就别怪小爷不客气！

然后我们在蟠桃园碰见了，他趾高气昂地走在他爹身边，有什么了不起，玩裤子弟，这是我昨天刚学的形容词，用来形容他正好，虽然我不知道玩裤子怎么了。

七仙女姐姐带我们逛花园，她们真好看，比她们头上的桃花还好看，我正这么想着，就看见哪吒转过头来，我突然就没办法呼吸了，他怎么比仙女姐姐还好看，要是他没有仰着脖子一脸坏笑地鄙视我就更好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一次又是我输了。我回家以后连饭都不想吃，跑去跟牛小蛋总结了我今天的败绩，牛小蛋的表情很奇怪，他非常直接地问我是不是喜欢上哪吒了。我跟他打了一架，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第一次就打掉我两颗牙的臭小子？长得好看也不行！牛小蛋在我的铁拳之下依然不知悔改，一边跑一边说我就是看上人家长得好看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牛小蛋总仗着比我大两百岁就一副大哥姿态，烦死了，我才不会喜欢他！

第二天我在院子里种了一颗死皮赖脸从看园子的老神仙那里要来的蟠桃种子，我发誓，等它开花的时候，我会在这棵树下打败哪吒。

（三）

我娘从姥姥家回来了，这意味着我的好日子到头了。我老爹跟她说了我的光荣事迹，她笑得前仰后合，然后勒令我明天跟她一起去哪吒家里登门道歉。开什么玩笑？我还没练成神功，肯定还打不过哪吒，明天去了势必受辱。我一边大叫“臣等正欲战死，陛下何故先降”一边扒着门框誓死抵抗，然而我娘使出了杀手锏，“你不去我就没收你的玉兔仙子”，这实在太卑鄙了，我怀疑我爹娶了我娘也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但我还是屈服了，为了玉兔仙子。

（四）

我一大早就起床，试穿了好几套新衣服，输人不输阵，我要让哪吒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明白我不是好惹的。然而我失算了，他还有两个高大威猛的哥哥。我心里慌得很，然后在娘再次用玉兔仙子威胁我的时候彻底败下阵来。

殷夫人留了我跟娘吃晚饭，饭桌上我试图用眼神掰回一成，然而看着看着我就走神了，他皮肤真好啊。但是中间被他哥哥挡住了一小会儿，有点不爽。

（四）

等到下次我再见到哪吒一定会打得他跪地求饶。我每天都在做这样的梦。五百年过去了，这个梦我还没实现。

突然今天我娘说带我要去哪吒家给他庆生，想起小时候幼稚的想法我尴尬得脚趾抓地，我本不想去自寻烦恼，但是我最终还是去了，我把原因归于太无聊了，山上的小妖怪都被我征服了，生活实在是太没劲了！

哪吒比五百年前更好看了，这是我时隔五百年第一次见到他产生的第一个想法，然后我在心里默默打了自己一巴掌，你这个肤浅的妖怪，你就是馋人家脸。同时我终于明白了环境对于一个妖怪的审美塑造有多么大的影响，要知道从小到大我见过的除了我爹娘还有牛小蛋，都是些还没有化成人形的妖怪，以至于我看着一个打掉我两颗牙的男神仙都眉清目秀的。为了避免他的长相对我产生较大的影响，我拒绝跟他交流。

谁知道他主动把我叫到了屋外，一时间我呼吸也乱了眼也花了心跳得飞快，他叫我出去干什么他要说什么我该怎么回答，一时间我像个被人当场抓包的小偷，我发誓我上学堂的时候被先生抓住上课睡觉也没这么紧张。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可能是想跟我和好，毕竟我们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屁孩了，如果他向我示好那我就代替那两颗牙原谅他，正这么想着，我听见他说，今天我生日，如果你让我们俩的母亲尴尬不开心，我不介意再打掉你两颗牙。听听，这是一个神仙该说的话吗？我当初为什么会觉得他好看？他明明是个只有皮囊的恶霸神仙！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我甚至忘了回骂他。一时间在南天门前被羞辱的场景又出现在我眼前，我想起了当年在我家院子里那棵蟠桃树下许下的誓言。但是现在是在他的地盘上，不能跟他正面起冲突，报仇这事，要从长计议。

（五）

回到家后，我娘依旧对哪吒赞不绝口，并同时不忘借此来鞭策我。这些话我听了五百年，耳朵都快听起了茧子，“当今六界最年少有为的少年将军”，有没有搞错，哪有将军守大门的？

当我娘第三百零二次说起这句话时，我突然灵光一闪，一个绝妙的计划在我心头浮现。

从那次以后，我娘每次去拜访殷夫人，我都会跟着她一起去，美其名曰，拜师。

再后来我觉得我娘去的时间不够多，渐渐地没事的时候就去找哪吒，让他教我枪法，哼，等我学成，就用你教我的枪法打败你！没错，这就是我的复仇妙计。

转眼间两百年就过去了，我跟着哪吒学枪也有了两百年。哪吒也许性格不好，但他绝对算得上一个好师父，这两百年来我们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从仇人暂且变成了朋友。我早就把所谓的复仇计划扔到一旁，因为两百年的相处之后我觉得他人还算不错，教我也算尽心尽力。更何况，我心里知道，我并不是那么讨厌他。只是有时候，他靠得近了，我能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味，甚至能看清他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里血液流淌过的起伏，我的心跳就会变得很快。这不太对劲。

（六）

我们的练习只在哪吒有空的时候进行，毕竟他还要去天庭守大门。

这天是哪吒轮岗的日子，我一个人很无聊，躺在蟠桃树下面昏昏欲睡，几百年过去，这棵树已经长得很粗壮，却不曾有开花的迹象，我迷迷糊糊地又想起了我当时在这棵树下许下的要打败哪吒的誓言，那时候真单纯。

然后我就被牛小蛋打醒了。

虽然这几百年我老是跟哪吒在一起，但是我可没有忘记牛小蛋这个老朋友。哦，我现在应该叫他牛老蛋，两百年前他和后山的雉鸡精成亲了，现在已经有了两个满山跑的小娃娃。真是便宜他了，那雉鸡精可是咱们山头最好看的妖怪了。

“这么好的天气，在这躺着干嘛？不去找三太子练习吗？”

牛小蛋一脸欠扁，阴阳怪气的语气让我很不爽，我朝他扔了一块石头被他轻松躲过。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人家嫌你太笨，不愿意教你咯！”

我翻了个白眼，“小爷天赋异禀，他敢嫌我笨？不过是守门将军今天要去守大门罢了。”

牛小蛋不知怎的竟好像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被甩了呢，真是遗憾。”

我懒得跟他贫嘴，继续躺回去，眯着眼睛问他怎么不在家带孩子还有空过来找我玩。

“我来关心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嘛，怎么说我俩也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虽然你现在已经穿别人的裤子去了。”我还没来得及回怼他，就听见他说，“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哪吒？”

话题转的太快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只感觉脖子以上的部分像炸开了一般发热。

“你是不是找打？几百年前我就说过了！我没有喜欢他！”一种说不清楚的强烈感情让我头晕目眩。

“那你为什么几百年来一直跟他在一块儿？”

“为了学枪啊！”

“为什么要学？”

“为了打败他！”

“为什么要打败他？”

“因为…”我茫然了。

对啊，我为什么要打败他呢？我们之间已经没有芥蒂了，甚至亲如兄弟，我为了打败他而跟他学枪的初衷早就改变了，但是我不敢去想它变成了什么，也不敢去深究现在埋藏在我心里的，呼之欲出的答案是什么。

头上挨了一下，我回过神，牛小蛋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我，我突然有种被看穿的尴尬，明明我什么都没有承认。

“八百年了你还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牛小蛋依然不忘挖苦我，接着十分做作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过两天山下有灯会，特别热闹，你跟三太子去玩玩吧。”

“我干什么要约他出去，我才不要！”我龇牙咧嘴地冲他吼，别当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心虚啊？”

“心虚个鬼啊！”我气的要死，只想赶紧打发掉这个烦人的家伙。

“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三太子从小住在天上，应该没怎么来凡间玩过，你带他去见识见识人间的繁华有什么不好？”说罢便借口回家带娃一溜烟跑了，留我一个人躺在树下。

（七）

嘴上骂着牛小蛋，我却不自觉地开始思考他的提议，这个念头就这样在我脑海里盘旋，带着某些不可言说的东西在我心里扎了根。

我尽量普通地向哪吒提出灯会邀请，生怕他看出什么，好在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像小时候期待我爹从外面回来给我带好玩的玩具一样，脑子里总是在想象，想象我们一起去灯会的情景，一想起来，就如同三昧真火不受控制窜到了我的心口上。

（八）

今天，我跟哪吒去了灯会。

灯会上有什么我已经完全忘记了。

只记得人很多，哪吒的手很暖，我的心跳得很快。

（九）

我在家想了好几天，也好几天没有去见哪吒。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哪吒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平静，和他打闹也不像以前那么毫无顾忌，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他的眼睛一看我，我的心就会忘了跳。

我听娘说，我们妖怪虽然总是被人类说无情无义，其实只是因为妖怪七情六欲相较于凡人更为原始，更为强烈，也更难放下，所以为什么她明知道我爹曾对她不忠，她宁愿跟我爹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愿意让步。

我想，大概是因为太珍惜哪吒这个朋友了吧。

（十）

从那以后，我对哪吒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样，幸好他不曾知道我的纠结，不然我们怕是朋友也做不成了。

（十一）

哪吒像往常一样过来教我枪法，但最近我总是学不进去，好像从上一个思想漩涡里出来之后我又陷入了另一个更深的泥潭。

我忍不住想，是不是等我学成，我就再也没有借口跟他在一起了，一这样想，我便不愿意再学，然而我又怕哪吒嫌弃我没有进步，不愿意再教我，到底要怎么做，他才会永远呆在我身边呢？

永远，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也许哪吒可以永远在我身边，但是我却不能永远陪着他。

神仙和妖怪之间，是没有办法说永远的。

我想，我大概是因为太珍惜哪吒这个朋友了吧。

（十二）

我们吵架了。

哪吒骂我不思进取，枪法很久都没有进步，他不愿意再当我师傅了。

我一时气急，说他才不是我师傅。

他很生气，我知道他误会了我的意思，但是我不能解释，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到底什么意思。

我们不是师徒，还能是什么呢？

（十三）

我想通了，大概，我是真的喜欢哪吒吧。

（十四）

我想约他来我家，想跟他说我喜欢他，又怕知道他的反应，我不习惯这样的自己，扭扭捏捏地，就像个小姑娘。

正当我踌躇不安时，哪吒突然来找我，我太开心了，开心到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

但是他说，他没什么可以教我的了，我以后不必再跟他学枪，也不必再去找他了。

然后就在我家门口那棵我亲手种下的蟠桃树下，早早就潜伏在我身体里的毒蛇般的感情彻底占据了上风，我冲过去吻了他。

我曾说要在这棵树下打败他，现在我终于知道，被打败的，一直都是我自己。

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吻着他，我想我以后一定再没有机会跟他这样亲密了，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他没有推开我。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头顶的蟠桃树开花了。

（十五）

随着狂喜而来的，是更加患得患失的情绪。

我越来越担心他会离开我，越来越不顾及他的感受，随时随地都想触碰他，生怕我一个转身他就不见了。

我知道他不愿更多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偏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他，看他气急却拿我没有办法的样子，他从来冷静自持，却一再忍让我。

我逼他承受我越来越疯狂的举动，我逼他记录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逼着他不要忘记我。

他给了我无限的宽容，却只让我越陷越深。

（十六）

分离的时刻比我想象的来得要早。

玉帝亲自召见我，问我知不知罪。

我只觉得好笑，爱才不是罪，我也是这样回答他的。

玉帝摇着头看我，妖孽就是妖孽，自私自利，你的行为不是爱，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已，你可知渎神是何等大罪？

他根本就不懂，他不知道，就为了那天哪吒在树下的回吻，我可以付出一切。

他要我证明给他看。

要怎么证明我都不在乎，但是他不能伤害哪吒，也不能让他知道我们之间的约定，所有的后果只由我来承担。

我知道我一个小小的妖怪没有跟上神讨价还价的余地，但是我不会让步。

他答应我，给李靖下令将哪吒禁足在家，如果我能经受住考验，那么他就不再插手。

实际上我并没有选择。

（十七）

很快，我被天兵带去了诛仙台受刑。

很奇怪，我没感觉到有什么好怕，反而感到不屑一顾，这就是玉帝老儿说的考验吗？

直到第三天，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了。

哪吒在远处想冲过来，却被天兵拦住。

这么多天，即使万虫蚀骨，即使万蛊噬魂，即使每天承受神鞭的鞭打都没有松懈的心神在看到他的时候有了一丝松动，这一丝松动令之前的痛苦成倍反噬，我却没有心思管那么多。

为什么哪吒会在这里？玉帝明明答应我，不让他知道的。这是在我失去意识之前唯一想的事。

（十八）

再次醒来，我还在诛仙台上，我知道，考验还没有结束。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哪吒已经不在这里了。

我想知道他去了哪里，我想告诉他不要去找玉帝，想告诉他什么都不要做，想告诉他不要放弃我。

我突然明白了，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真正相信哪吒，不愿意相信他这么完美的神仙，会同意跟我这样的妖怪同流合污。

我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却害怕自己只能在他无限的生命里激起小小的，转瞬即逝的涟漪。

这就是玉帝说的考验吗？

我似乎明白了娘亲曾经说过的话，妖怪的七情六欲要比世上任何物种都强烈，连自己爱的人都不愿意相信。

他给我的考验，不是肉体惩罚，是让我在天性和哪吒之间做出选择。

选择相信，还是选择服从天性。

（十九）

再次见到哪吒，已经没有天兵拦着他了。

我看着他跌跌撞撞地向我跑来，抱着我的头轻轻地吻我，眼泪落在我的唇上。

他一直说，再忍忍，一切都会过去的。

玉帝跟他说了什么，玉帝是否遵守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已经无从得知。

那时候我想的是，原来神仙也会流泪，神仙的眼泪也是咸的。

他的眼泪是为了我流的，认识到这点，我突然一切都不在乎了，不在乎玉帝所说的考验是什么，不在乎我到底能不能经受住考验，永远太远，但我知道此刻，他一定是爱我的。

如果我能就这么死了，哪吒会一直记得我，他是一个重感情的神仙，我一直都知道的。

那就让我这么死去吧，我想着，并不是因为没有经受住玉帝的考验，而是我知道他爱我，已经够了。

人间的话本里说，人在死之前会回想起生前最美好的回忆，我却只看见我跟哪吒第一次见面，他在南天门前意气风发却毫无生气，直到我叫他仙女姐姐，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才出现了作为一个少年人该有的情绪。

满足感和疲惫感一同向我袭来，我却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二十）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孤身一人，混沌的黑暗里看不见任何人也看不见自己，不知道是在走还是在跑，是一直移动还是一直停在原地。

会有人来接我的，我只是单纯地这样想着。

醒来时发现哪吒还在我身边，是了，我在等他，等他来接我回家。他看起来沉稳多了，我又开玩笑地叫他仙女姐姐，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生气打我骂我，却发现他抓着我的手哭了。

我感受着通过指尖传来的心跳，除了我更加爱他这件事，他什么都不必知道。

———————————

写在最后:还没跑路，还是很爱两位的。因为一直在忙学习上的事，这篇红视角本来打算坑了，也因为时间太久了找不到当时写的感觉，但是在这个不想学习的晚上突然就有了灵感（为了不学习）于是还是胡乱写下来了。

感谢愿意看我垃圾文的各位，没时间写文的日子里脑洞还是挺多的，我们下篇见，大概率是无脑傻白甜文（反正我也就这水平了_(:D)∠)_